内蒙古牧区教师代表谈权益遭受侵害问题

2010年07月29日
维权道路回顾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内蒙古锡林郭勒盟国营白音锡勒牧场搞撤校并校,近百名教龄十几二十多年而且都已经取得了老师资格证和教师专业职称的中小学教师被迫下岗。下岗初期,教师们并没有主动争取过他们的权利,因为牧场当初给教师们在本场分流转岗,也就是让他们还有一口饭吃。但几年过后,大部分教师便都失去了岗位,不得不自谋生路,到了2005年当地又一批教师因为竞争上岗失败而被辞退,不过这批被辞退的教师经过上访居然找回了一些基本生活待遇,这就给那些九十年代中期下岗后至今没有任何待遇的教师们带来了一线希望。於是,还剩下的39名教师们也选出了自己的代表踏上了漫漫上访路。

撤校并校风波

90年代初,受撤校并校的风波影响,不少白音锡勒牧场分场的教师转岗,甚至被安排电工等与教职完全不相关的工作。这些教师均持有国家教育部或当地劳动部颁发的教师资格证。

“当时一共好像是八十九个(教师),这些连退休的、调走的,最后还剩下我们现在这39个人。”

这些被迫换岗的教师在接到换岗或调职的通知后,都没有想到与负责人事的部门理论。牧场领导扬言,“你干就有饭吃,不干就拉倒。”

王英曾是初中文科班的教师。据王回忆,92年因为学校生源不够,牧场的四五家中学不得不撤校或并校,王被安派到小学教书、在没有电工执照的情况下做电工。但没想到,在做了一年电工之后,单位在没有给出提前通知的情况下,将王辞退。

据王,白音锡勒牧场历史上归国家农垦部管,后来先后归北京军区后勤部、内蒙农垦厅管,现在归锡林浩特市管。但由于实施区域自治的政策,地方政府官员仍然可以为所欲为。王英家在分草场时,因为之前与领导有过结,以至于王家原来所有的几百亩基本草场都打了水漂。

采访时王已经56岁,靠打短工维持生计。

然而,以王为代表的一批教师在被辞退后,仍然没有想到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而是选择向命运屈服,自己出来打工。

总场教师竞争上岗再掀风波

2005年,牧场最后的两家小学也逃脱不了撤校并校的命运。而这两家小学的教师并没有逆来顺受,而是通过上访的程式为自己争取应得的权利。三年后,这些教师大部分都得到了竞争上岗的机会,他们的教师资格也得到保留。

而且王英称,05年的这批教师在维权的三年过程中,工资依然正常发放。

“这些教师也是撤校并校下来的,不过我们是分场的老师,他们是总场的老师。所以说我们心里不平衡,同样的老师为什么他们就安排,我们就不安排?”

于是,从2009年开始,王英同其他三十几名教师也开始了他们的维权上访之路。

信访结果否定教师资格

据王,三十几名教师选了三名代表到锡林浩特市(县级市)上访,分别找了信访办、主管教育的副市长以及主管农牧业的副市长。结果信访办下达的复查意见中,却把教师们的教师资格给否定了。

然后教师代表们又去锡林郭勒盟,分别找了主管农牧口的副盟长、农牧局和教育处,这些部门都把代表们的上访材料转给了盟信访办。代表们只能焦急等待盟信访办的答复。

“(盟)信访办跟我们说45个工作日(后作出答复)。市里跟我们说是30个工作日,结果我们等了有一百多天了,呵呵!”

王称,他们也有找过05年上访成功的那批教师,希望对方能够传授一些上访经验,但对方因担心王上访影响到他们的上访结果,所以没有太多透露。

“05年的那批教师是由锡林浩特市决定走竞争上岗程序的。市里做的决定可以随时更改。(那批教师也害怕市里因为我们而改变对他们的上访裁决)”

权大於法

王称,走法律程序的主要问题是成本太大,他本人也对地方司法部门失去信心。

“这些人(上访教师)呢都没有钱,现在吃饭都很困难。所以说通过这个司法部门,一个是特别麻烦,而且呢,需要大量的钱。更何况法院绝对不会替老百姓说话的。”

当被问及为何王认为地方法院不会替老百姓说话时,王解释道,“我们就从小在这个地方长大,对这个法院相当了解,你要是没有钱的话是不可能替你说话的,哪有说是这个儿子判他老子的?是不是啊,那是不可能的。”

王也咨询过律师,对方称因为已经是15年前的事了,现在找法律部门,已经超出了诉讼时效。

文明小康户吃低保

王在等待盟信访办回复的同时,也应牧场领导的要求,申请低保户,每口人可能得到160元左右的低保费。

尽管国家规定,公民只要没收入,均可以申请低保。但据王英,在白音锡勒牧场,只有领导的亲戚朋友才能享受低保待遇,而领导的很多亲戚朋友都是文明小康户。领导是因为担心王等教师上访把事情闹大,所以运用申请低保的方式予以安抚。

“我是那天跟他(牧场领导)表态,反正低保和这个教师待遇是两码事,你要给低保呢,我们感谢你。但是我们的这个教师待遇呢,我们继续找。”

漫漫上访路

王表示,如果盟信访办给出的结果不能让众上访教师满意,王等教师准备在原有的三名代表基础上,再增加两名代表,前往自治区或北京继续上访,钱由大家伙一起出。但因为牧场领导的威胁,39人里面只有5个人掏了钱,每个人200块。

“其他的人都不掏钱,因为场子里威胁他们,各个分场领导就说,你今天要是去参与这个事,或者是拿钱,明天就让你从这个分场滚蛋。所以说他们也不敢,有很多老师,一部分老师都不敢。”

王英估计,如果蒙族老师代表同去的话,有利于与盟长或副盟长的沟通。“在内蒙古自治区,这个语言沟通是相当重要的。我们同行的蒙族老师就能和盟长说几句话。我们上去呢,盟长看都不看我们,区别特别大。”

王对锡林郭勒盟仍抱有一线希望,“他们有可能给我们解决点这个基本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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