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早报》:吉林家禽屠宰厂大火为中国职业安全问题敲响警钟

2013年06月18日

 

    上世纪90年代伊始,中国经济似乎进入了一个井喷状飞速发展的时代,那时起在诸如煤矿业之类的高危行业就有一则警句,即“安全生产,人人有责”。
 
    在上周吉林宝源丰家禽屠宰场的一场大火中,120名工人葬身火海。但看看当地政府的反应,他们似乎对于事件之后的维稳更为关切,至于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工人死于一线显得略微冷漠。对于他们来说,如何降低大火带来的负面影响更为重要。
 
    大火中,几百个家庭瞬间破碎。那些父亲母亲,兄弟姐妹们就这样被火焰吞噬,为什么?因为那些为保护他们所立的法律条文被地方官员漠视;因为工厂负责人对于易燃物的高危性视而不见甚至将逃生通道锁死;因为偌大一个工厂没有一个工会可以为工人们提高安全生产标准代言;因为工友们从未受过任何关于紧急情况下如何安全疏散的应急训练。
 
    每年中国发生那么多火灾,但人们对于安全生产的意识依旧淡漠,可怕的是大多数人也依旧认为宝源丰火灾只是无数个案中的一个而已。实际上,在宝丰源火灾发生的同一地区的同一周,中国东北地区就已经发生了两起火灾,分别是炼油厂和粮仓。
 
    毋庸置疑,对于大部分大陆年轻的农民工来说,相比较他们的父辈,如今他们的薪水和工作环境确实有了很大的改善。深圳市生产线工人现在的月薪(含加班费)可以达到3,500元(合港币约4,400),这个数字大致能够应付工人们的日常开销,偶尔还可以出去和朋友们把酒言欢,甚至可以省下钱未雨绸缪。
 
    据调查,那些在宝丰源工作的中年女性,她们的收入通常是家庭经济的主要来源,但月薪不过人民币2,000元,而这还是长时间工作在高温恶劣的环境下,置身于嘈杂的噪音和恶心的气味并长时间接触鸡血和粪便后的所得。
 
    她们并不是个例,中国的环卫工人也是非常辛苦的工人群体之一。他们全年365天工作无休,忍受着日晒风吹雨打,任劳任怨的打扫街道收拾垃圾,但是每个月所得不过是最低工资水平,大多数人的工资不过1,200元。他们没有养老金,也没有医疗保险。
 
    哈尔滨清洁女工张志娟,去年她在扫雪后突发中风,但雇主拒绝发放工伤赔偿,理由是,张的情况不符合《工伤保险管理条例》中“在工作时间和工作岗位,突发疾病死亡或者在48小时之内经抢救无效死亡的”的相关条款。
 
    如此苛刻的工资水平和工作环境是不容乐观的。
 
    过去的几年中,我们见证了越来越多的工友们自发采取行动维权,他们不只要求更好的薪水,还有安全的工作环境,他们要求人权,而不是被当成一个个冷冰冰的生产机器。
 
    工人们走上街头罢工抗议,他们在社交媒体上宣传自己的主张,他们拿起法律武器和雇主对簿公堂;很快,媒体,公民社会活动家以及大众纷纷表示支持。
 
    今年年初,广州环卫工人发起声势浩大的维权罢工并很快得到了学生中积极分子的响应,学生们发表了名为“清洁工人的工资是一个城市的良心的试金石”的公开信。广州市市长也迅速做出回应,同意为环卫工人涨薪20%。
 
    工人们需要改变,宝丰源悲剧已至此,这足以为工厂负责人、当地政府、工会甚至普通大众敲响警钟,你们应该听听工人们的心声了。当下,从地方政府到工厂厂主都全神贯注于生产产值而非生产安全,而所谓工会组织基本上充当的就是管理层的一枚传声筒。
 
    让我们希望宝丰源的悲剧为这种不负责任的自满敲响警钟,当然,这注定是一场工人和公民社会支持者团结在一起和工厂主之间耗时耗力的博弈,但这又是一场意义重大的改变。
 
     至于厂方和官员,他们不仅需要聆听工人们的疾苦声,还要重新考虑工人们的权益,对于安全生产建设要尽快采取可行性的动作,对于工人们要进行培训,并且充分考虑各种可能的危险并制定相应的应急措施。
 
     总而言之,最终的目标就是要在中国从此创造一个真正的工作文化,即“安全生产,人人有责”。
 
    郭展睿,中国劳工通讯传讯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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